梅雨季的巷口总笼着层薄纱。青石板沁出水光,苔痕在墙根洇成深绿,雨珠顺着黛瓦连成银线,将天地织进朦胧的茧。 我惯在檐下听雨。雨脚初落时如蚕食桑叶,细碎绵密;渐急时似万马踏碎琉璃,檐角飞溅的水花在半空凝成白雾。转角老茶楼飘出茉莉香,混着潮湿的木香,在石阶上蜿蜒出无形的河。 某日见邻家阿婆收晾衣绳。她踮脚抖落水珠的动作,让垂落的蓝印花布突然有了韵律,像宣纸上晕开的墨痕。雨帘那头传来孩童的嬉闹,木屐叩地的脆响惊醒了沉睡的石兽。 雨停时总想起戴望舒的丁香。其实巷子里从未种过紫藤,潮湿的空气里浮动着的是青草与砖瓦发酵的气息。晾衣绳上跳动的阳光才是真正的隐喻——那些湿漉漉的等待,终会在某个午后,晒成轻盈的叹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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